天祭


作者：赵培龙


62软硬兼施


曾可艾本想立即询问吴曾妍秦州喝酒的事，考虑到钟国仁在场会让吴曾妍难堪，工于心计的她什么也没说，回家后只管下厨做饭。


吃完午饭，钟国仁午睡，吴曾妍说去看同学，其实想去见贾怀当。曾可艾想此时再不开口，丫头弄不好又去见贾怀当，从吴解放的电话得知，这两人一直在交往，于是她说：“小妍呀，先别忙，姨妈有件事想问你一下。”


吴曾妍见曾可艾一本正经，惴惴不安地坐下：“姨妈有事吗？”


曾可艾拉着吴曾妍的手，近乎哀求地说：“小妍呀，你是姨妈看着长大的，也是你妈还有姨妈疼大的。你跟姨妈说句实话，现在还跟贾怀当交往吗？”


吴曾妍看了看曾可艾，低下头迟疑地回答：“是的，姨妈。关键是我没有办法与他分开，只要想到他我就没法控制自己，几天不见他就像丢了魂儿一般，所以……”


“所以，你就不顾学习不顾影响去他家吊丧，而且之前还约他在秦湖公园约会喝酒，今天又想去见他是不？”


曾可艾的一连串问话，虽然不一定让吴曾妍回答，但让吴曾妍一时无言以对，尤其让其不解的是，他和贾怀当在秦湖公园喝酒这种事姨妈怎么知道的。

没等她开口，曾可艾继续说：“小妍啊，姨妈毕竟不是你妈，但姨妈又比你妈着急，这个贾怀当，家境不好也就罢了，现在还官司缠身，弄不好就是刑事犯，无论哪个父母，不指望子女为家庭做多大贡献，但也不能为家庭摸黑丢脸，更不希望眼巴巴地看着子女往火炕里跳呀。

你现在与这个贾怀当交往，而且行为越来越离谱，你说，你爸你妈还有姨妈能不揪心吗？

小妍呀，姨妈算是求你了，不能再这样傻了孩子，赶紧快刀斩乱麻，一刀两断吧，不然毁了名声是小事，毁了人生就惨了。

姨妈是过来人，咱们不想找官高财多的对象，但也不能太过意不去，起码找个堂堂正正的普通人，你说是不？”




吴曾妍一声不吭，脑子一直翻腾不息，贾怀当难道真的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，大家似乎都知道他犯了法，唯独自己蒙在鼓里，于是她问：“贾怀当，真的犯法了？”


曾可艾肯定地说：“小妍呀，你这孩子真是善良单纯，公安局的人都调查好几次了，怎么，你们见了几次面他都瞒着你?这小子真是太可恶了！”


“或许是搞错了，或许他是被冤枉的，这是很难说的事情呀。”吴曾妍目光呆滞坠入痛苦深渊。


曾可艾见吴曾妍的心灵虽然受到震撼，但仍然极力表现得平静如水的样子，继续劝导道：“小妍呀，世上的事情瞬息万变，人心隔肚皮难猜难测呀。再说，三腿的蛤蟆找不到，两腿的男孩儿多的是，十步之内必有芳草，贾怀当除了长得帅气，凭你个人的条件，找比他强十倍的人多的是。虽然付出了真情，一时分手比较难受，但我看你没必要为这种人碴断送自己的青春……”


就在这时，憋了半天的吴曾妍，终于止不住流下了热泪，他拉着曾可艾的手，痛苦万分地问：“这怎么可能，怎么可能，怎么可能……”


“行了，小妍，你这样姨妈看了心里难受。你还年轻，今后这种不遂人愿的事多着呢，想开些孩子。咱们不哭，咱们不哭，啊！”说完，曾可艾也哭了。


曾可艾打来水，拧干毛巾替吴曾妍擦泪。吴曾妍要走了。曾可艾要送吴曾妍到车站。吴曾妍说自己走。曾可艾不放心，送到大门外，叫了一辆出租车，待车开出后曾可艾才迟迟返回。回到家，她立即给吴解放拨电话。然而是曾可莲接的。


曾可艾：“小妍刚刚打车去了车站，丫头情绪不好，我让她到学校后来电话，放心。”


曾可莲：“为什么情绪不好，有什么事吗？”


“还不是被那个贾怀当给搅的，弄得丫头伤透脑筋。”


“又怎么了，不是说先整理一下心绪，暂不交往吗？”


“什么呀，可莲，我看你这个妈对女儿太不关心太不了解了。”


“怎么了？”


“有人看见，前些时候她在秦州与贾怀当约会，而且双双喝醉酒，而且还……行了不说了，反正，这事再发展下去，迟早会没法收拾出大事的。”


“那，你说怎么办吧？”


“我能怎么办，你是她妈，我急顶个屁用。解放呢？”


“在午睡，最近心脏不太好，心梗差点要了命。这事你现在最好不要跟他说，弄不好再一激动犯起病来，那可真的要出大事。”


“那也不能就这么……怎么，是解放，你不是在午睡吗？”


曾可艾的话吴解放不知怎么就听到了，他非常生气，一把夺过曾可莲手上的电话：“可艾，你如实跟我说，小妍他又怎么了，没事，心脏病怕什么，我已吃了药，你尽管说，嗯，嗯，嗯……”


听曾可艾说完，吴解放几乎瘫痪在沙发上。放下电话，吴解放闭上双眼，咬牙切齿地说：“行啊，小子，看谁厉害，跟老子较上劲了，看我怎么收拾你个王八犊子。”


曾可莲一筹莫展，不知说什么才好。


出租车开出不久，吴曾妍说忘了拿东西，烦请司机开回学院。付完钱，吴曾妍直奔大学生公寓贾怀当的宿舍。


贾怀当正在洗衣服，吴曾妍的突然出现，让他又惊又喜，他赶紧撂下手中的活儿，高兴地迎了上来。她见吴曾妍一脸愠色，眼圈发红，忙问：“怎么了小妍，出什么事了？”


吴曾妍跟伍同学颔首招呼，冷冷地对贾怀当说：“怀当哥，你出来一下好吗？”


伍同学跟贾怀当挤眉弄眼：“既然来了就进来说吧，我刚好有事要出门。”说罢笑着仓促出门。


伍同学走了，吴曾妍迟疑地走了进来。贾怀当见吴曾妍情绪不对，继续问：“出什么事了？”


吴曾妍见贾怀当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，一下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，因为她不希望姨妈说的话是真的，要不然贾怀当怎么会如此轻松呢。她调整一下情绪，说：“噢，没什么事，学院组织活动，顺便来看看你，没给你打电话。”吴曾妍接过开水，不太自然地坐到床沿上。


贾怀当笑了，轻松地说：“看你进来时的表情，把我吓了一跳，以为出了什么事呢。”


吴曾妍故作轻松，说：“事没事，只是听到了一些让我特别担心的消息，所以才……”


“什么消息？”


吴曾妍见贾怀当好像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，克制住情绪问道：“怀当哥，我现在是把你当作我最知心、最亲密的人来看待的，所以，你有什么事，千万别瞒着我，尤其是对你十分不利的事，比如东方来人调查这类事，一定要如实告诉我。否则，小妍会坐立不安，无法度日，知道吗？”


贾怀当一听这话，知道吴曾妍已经听到了什么，愉快的表情一下严肃起来，说：“知道了，小妍，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，现在我如实跟你说。

自从那天醉酒后，我的内心一直在激烈斗争，其实那天我之所以那么痛苦，除了父亲过世外，还发生了一件连我自己都莫名其妙，而且压得透不过气来的事情，就是父亲出事的前一周，东方市公安局来了两个民警，突然调查我，好像有个什么案子与我有牵连。

这事简直荒唐可笑到了极点。

不过，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？”




吴曾妍听到这儿脸色一下涮白，几乎晕厥，果然让姨父姨妈说着了。她强抑心绪，继续问：“怎么知道的不重要，重要的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，而且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


贾怀当沉默片刻，喃喃地说：“说实话，到目前为止，我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案子，只是隐隐约约听说老家有个叫苟如柏的什么人，被人打伤了成了植物人，而这人原先是我家的仇人，所以有人就按照思维定势，推断我和我的家人有作案嫌疑。这事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你，一来感到纯粹胡扯，二来没有弄清原委一时说不清楚，三来怕你不明不白地担心受怕。所以才……”


“所以才不问不告诉是吗？”吴曾妍泪花闪闪：“怀当哥呀，这么大的事，怎么能不告诉妹妹呀？你知道，妹妹听到这个消息多担心多恐惧吗？”


贾怀当说：“这事我本想自己扛下来，没想到妹妹这么担心伤心，我确实什么坏事都没做，事情的真像迟早会大白于天下，一个人承受这些压力就够了，还让妹妹担忧操心干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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